色的景色,对于他们而言,则是属于宫外的气息,总是新鲜的,总是好奇的,总是……留恋的。
赵九郎还记得陛下初登大位后不久,
曾带着自己,
就站在这儿。
陛下看了很久,赵九郎当时并不清楚陛下到底在看什么。
现在,
他有些懂了。
因为他现在,也在看着。
初坐皇位的陛下,在这里看的是一个旧的时代落幕,属于他的时代,即将开启;
此时的自己,
则在看着陛下引领的那个时代,正在徐徐降下。
被人戏称为泥胎宰辅的赵九郎,
此时站在这儿,真的像是一尊泥胎。
他好希望,时光可以再回头。
当他转过身,回去看时,能够看见一位依旧年轻的陛下。
他会跪伏下来,
叩首呼万岁,
他愿意再做那泥胎宰辅,辅佐这位君王,再战这天下三十年!
在王府,
在东宫,
在御书房,
他陪着这位雄才大略的君王,商议出了一幅又一幅属于大燕未来的画卷。
这些画卷,并未全部实现。
但最难画的那几卷,已经完成了。
三十年,于俗世而言,不过白驹过隙,和炼气士动辄一甲子相比,似乎有些算不得台面。
可这位君王,
却用这三十年,
换掉了半个人间。
君弱臣强,君强臣弱,宰辅,当提领百官,致君圣明,制衡君主放纵,规劝君主的德行;
但这位皇帝,
需要人去规劝么?
自己能做的,无非就是那几年为他多吃那一碗饭罢了,撑是撑了点儿,但真算不得什么折磨和酷刑。
赵九郎忽然回过头,
他还是回头看了,
后头,
空荡荡的。
闭上眼,
发出一声叹息,
大燕宰辅喃喃自语道:
“回不去了,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再抬头,
看那夕阳,
“再炽热的骄阳,也终有落山的那一天。”
只希望,
新一轮的太阳,能够继续绽放光芒,带领大燕,继续走下去。
……
大皇子府,
已经着甲准备好的大皇子自镇北侯府庭院内走出,在其身边,站着青霜。
“其实,我很好奇一件事。”青霜看着大皇子说道。
“什么事?”
“殿下您,有没有遗憾过。”
几乎没做考虑,
大皇子点头道:
“有。”
身为皇子,说没想过坐那个位置,那显然是不可能的。
“那现在呢?”
大皇子摇摇头,
“还是在外头领兵打仗,能轻松一些。”
说到这里,大皇子笑了,青霜也笑了。
大皇子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甲胄,道:
“我这军功侯上头,水分多得自己都臊得慌,和平西侯比起来,差距真的太大了,余生,无疆只希望能将这军功侯里的水,一滴不剩地全都挤掉。”
……
皇宫,
独殿。
一座早就熄火多年的丹炉前,
红袍小太监盘膝而坐,在其面前,一张貔貅的画像被铺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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