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够的娃娃兵随军,给这些少年人施以小小的磨砺,深沉的教诲。
一场战争动辄年,等战争爆热之时,渐丁入役补兵,恰恰是最勇武的年纪。
蒙哥陪那群娃娃兵扑打了两个月,不教他们练大刀,反倒给他们配了套软鞭刀,鞭梢上栓把短刀,不需要多大力气,练的是个准头。
一群傻小子闹着玩儿似的,惹来军营一片笑声。
谁也没看出来,他们这寡言的主将是个天生的帅才,短短两月,竟真的把这群娃娃兵训出来了昨日带他们上战场深入敌人后方,竟绞杀上马关精锐千余人
那些娃娃兵像是怕死,刚开始骑着马绕大圈,来回闪躲挪腾,像条盘曲的长蛇,伤亡极少。等蛇形头尾相连,才开始冲杀,一条条软鞭刀收放自如,几百娃娃兵配合得天衣无缝,杀敌如砍瓜切菜,全是干脆利落的斩头。
一群将军瞪直了眼睛,看了又看,总算有见多识广的看出了名堂。
他们用的,竟是汉人的兵阵,好像叫什么一字长蛇阵。
蒙哥上个月学了汉字,这个月,竟开始学汉人兵法布阵了
周围的小将军无声地退了半步,离蒙哥又远了点,恭敬地围了个众星拱月的圈。
他们脚下踩的这片地,是方圆十里最高的草丘。
望着盛朝那火器营只剩个尾巴了,蒙哥端正了神情,回身时,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挤出一点哀色来。
在他背后,大巫的丧仪已经快至尾声了。
白毡青缘绣满金线的纳失失覆了棺,也盖住了隐隐的尸臭。十户献祭的主勒勤眼里带着哀色,双手抖抖索索叠在了胸前,头抵着地面,蜷成侍奉真神的姿势,等着头顶的黄土盖下来。
却也有奴隶不认命,踩着土坑要逃,被近卫一脚踹回坑里,重新摆成头抵地面的献祭姿势。
黄土覆顶前,那奴隶疯了似的挣扎起来,凄厉叫了几声。
“大巫,大巫您睁眼看看”
“您生前说过活祭是罪行,是造冤孽大巫放了我们吧查干愿世世代代给您守棺”
某一瞬间,这奴隶的嚎叫声搅进风里,好像与风声共了鸣,风里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低哑的叹息。
怒号了一夜的风陡然起了异象,裹挟着干漠的黄土成了一股黄沙龙卷,狂风卷走了殉葬坑里的土,坑里几十个奴仆似得了什么昭示,连滚带爬地从葬坑里逃出来,跪地噗通噗通磕头。
“是大巫不忍带走我们大巫记着我们的苦劳求大将放了我们”
“大将饶我们一命吧。”
蒙哥冷冷看着那黄沙卷,目光来回挪,把在场每一个巫士盯得两股战战,分辨出里头确实没巫士摆弄戏法。
半晌,蒙哥右手贴胸,俯头做了个恭敬的姿势,一抬手,示意近卫放人。
黄沙龙卷很快散了,风也不怒号了,四下复归于平静,只有一股细风贴着棺材来回滚,卷起细小的黄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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